2022-10-31

在美國，除非居住在大城市裡，否則從住宅區開車至超市，皆需要至少 10 至 15 分鐘以上的路程。因此平常多數的美國家庭，大都選擇在週末午間，夫妻二人或全家大小一起到鄰近的超市或賣場採買日常所需。

以我居住的灣區為例，約有 6 家大型超市集中於城鎮中心，包含高端有機的 Whole Food、 Sprouts、Trader Joes，中價位的 Safeway、Target，和親民平價的 Wal-Mart。通常這裡的超市開至晚上 10 點或 11 點，但有些地區的超市如 Safeway 則 24 小時營業。

而一次難得在晚上造訪附近超市的經驗，讓我看到了與平日完全不同，更令人意外的景象：

接近子夜時分的超市，滿滿的人潮

記得當天是週五晚上，我將中午公司聚餐的剩菜打包回家隨意吃了。但到了晚上 10 點半左右，卻又有點嘴饞、肚子餓了。邊想著是否可以忍到隔天再去吃個早午餐，邊與難敵的口腹之慾交戰，最後決定還是出門覓食，順便去超市逛逛吧！

但當我在晚上 11 點左右來到了超市後，卻大為驚奇：偌大的停車場，竟找不太到停車位。進了超市，更看到許多隻身前來的男男女女，自顧自地逛著冷凍或生鮮食品，在週末夜的超市貨架前靜靜瀏覽、不發一語。

我想這印證了美國人其實並不如許多外界「想像」，週末夜必定要「出門狂歡」。事實上這裡當然也存在著許多不喜歡吵鬧、狂歡派對、運動酒吧的人士。

夜晚的超市燈火通明，對比周遭郊區地段的一片黑暗，顯得特別溫暖與明亮；儘管同樣客人眾多，但少了白天的喧囂、家庭主婦們滿滿的推車互相擋路、與小孩子的哭鬧聲，逛起來更頓時覺得倍加清爽自在。

這也讓我想起友人說的「孤獨指數」：當一個人逛超市、看著旁邊家庭與情侶逛著、討論著要買的東西時，頓時容易感覺「空虛、寂寞、冷」，逛超市時只好總是邊滑個手機排解孤寂──說歸說，我們異鄉遊子也總是鼓勵彼此，想想當初來美國的初衷與抱負，此憂傷與負面情緒往往隨之消失；但在夜晚逛著超市，這種孤寂感卻完全不在──或許是因旁人的孤獨，我似乎也能略知一二。

卸下盔甲的「企業戰士」們

在超市內，我看見不少穿著正式西裝、套裝的專業人士，也有身著晚宴華服的女士們，他們頂著疲憊的面容、走著緩慢的步伐，或挑選著冷凍、熟食食品，或在熟食區靜靜地享用一碗熱湯。

美國灣區的深夜，多數餐廳皆已關門、更沒有像台灣的夜市文化，要在家裡以外的地方找到食物，除非到為數不多的酒吧，也只能到超市來覓食了。

這讓我想起，自己在諸多社交場合中為了「顧及專業門面」，也經常僅吃著小餅乾或輕食、回到家後才再煮上一鍋熱騰騰的麵食來暖胃；而如今眼前的人們其實也是一樣：過去總是在美劇中，到了這裡工作後則在工作場合中親眼見證，這些彷彿隨時充滿無限精力的美國專業人士、上班族們，似乎也只有在這夜晚的超市，才能悄悄地瞥見他們卸下心防、呈現出真實的自己。

夜晚的超市，店員有著滿滿的貨正填補著。不少有經驗的消費者，也會刻意選擇在這時候來採買，快狠準地挑選最新鮮的食品。但隨著時間流逝，這些顧客也很快地──離去。

時間已近午夜，看著略顯空曠的貨架、走道與收銀台，心想著這裡明天，又會被多少扶老攜幼的顧客們給占滿？明天，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天呢？當然，也想起了家。

自己雖然少了家人的陪伴、獨自一人留在美國發展，但是命運與機會卻也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努力地在美國與產業的情勢起伏中，穩穩地抓著手中籌碼，並不斷思考著下一步。箇中滋味不易對人傾訴說明，大概唯有經驗相似的人，能夠體會。

晚安、美國，早安、亞洲。

在美國打拼的異鄉遊子們，當下個夜晚又即將來臨，不妨走一趟附近的超市吧！相信在這裡，將能稍稍撫慰你我疲倦而孤獨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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