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31
昨天晚上寶寶睡著後, 收拾完餐具、清理廚房、餐廳地面後, 我終於有自己的時間坐下來泡一杯麥茶、吃個蛋糕, 但昨天寶寶似乎睡不安穩, 我得去房間數次他才沉沉的睡著, 而換到我要睡覺時, 我看著漆黑房間僅僅微亮的燈光, 我竟然失眠了
而在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你的人生巔峰在哪裡?」
記得跟 Mr.D討論到這個問題有種感概 – 年輕時有滿腹的體力可惜沒錢、而當終於存到一筆錢時又因為孩子、公婆責任沒辦法到處玩、而當終於有錢有閒時往往體力也沒了。
我說著基本國中、高中時期是非常憂鬱的, 每天被課業考試升學追著跑,那時候因為每天日子就是這樣,也從來沒想過人生的谷底在哪裡(已經是在谷底了),而到了大學後則突然是花花世界, 同學、社交、社團、系上活動,課業雖然也是重視但並不是全部,那時候的好年輕可以夜衝去 KTV 唱歌,還可以到早餐店吃一份早餐 (噓…媽媽,如果你有看到,這只有幾次),大學我擁有的是年輕的心、雖然沒有太多錢(基本只是在學校、公司打個零工,主要金錢來源還是來自爸媽)
而到了大陸交換學生半年,這算是我第一次離開家那麼久(真沒想到在這之後我也漸漸地離開家越來越遠、越久了)我在西安城牆上漫步走著、跟著大陸朋友暢談著兩岸文化、打完桌球大家到了南門外吃晚刀削麵、看了許多珍貴遺跡兵馬俑、白馬寺,也走過過去唐三藏的絲路之旅,那時候也是窮,出去玩的每一餐、每一晚旅館錢都斤斤計較(那時去絲路行的每一晚我會統計每人需要拿/付多少錢,結清才安心睡著),但許多友情的記憶、山河美景的震撼,這是在一輩子中永遠刻苦銘心,當下我認真覺得人生此刻是在小巔峰,因為工作後這些單純的快樂就再也無法回頭了;當交換學生結束前,我在機場淚雨如下,一來是捨不得我的大陸朋友們,一來是要和這種無拘無束的學生時代告別
而後續在大陸工作後,我也能在大陸多體會了一些,但工作比起過去交換學生來說仍是不同,有著同儕壓力、有著過去包袱,還有給予自身的壓力,我還記得那時數不清的夜裡/早晨還在做簡報,緊繃的同事/老闆關係,也體會到言多必失、雙面鬼刃的經驗,於是在春節結束後,我做了人生的決定離開公司、找尋下一個方向,想想自是無緣也合乎強求,另一方面也是促使我快速做下決定罷了;之後的一年中,我就在準備英文中度過,那一年,是完全的沉寂、無語,面對的是一個不可知的人生,那時候我記得我在圖書館每天念書,偶爾的喘息時間就是到樓梯間看著窗外,樓下就有一個麥當勞(那時從不知在美國的麥當勞是多麼落魄)、與消防隊大樓,並伴隨車水馬龍的車潮,我吃著御飯糰、或是包子往下俯視著,那時候對於任何的餐點遊玩誘惑無所求,我只想著如何快點跳脫這個迴圈,或許這個階段就是我人生的谷底了
後續到了美國念了碩士,開始找工作、每天為了簽證憂愁,但我覺得那時候的人生就是推著自己努力往前走,沒有辦法思考太多、就得繼續向前,因為只要自己不努力就會被海浪捲走(儘管有時候努力、沒有上天給的運氣也會莫名地離開);我將過去的求學經歷、工作經歷全部放空,在新公司像海綿一樣學習(不管是好的、壞的,後續自己再斟酌把一些雜質放掉),如今在公司也做了快七年半,不曉得這緣分能有多久,除了拿薪水、拿到簽證、讓自己的生活穩定(不求優渥)外,更重要的是這公司讓我從來自海外的新移民中慢慢地適應這一塊美國文化(還持續在適應中,這一生可能都在這文化中浮浮沉沉吧),但不管如何,至少我能換得一些生活的安穩、對家庭有所貢獻,如今在寫此篇都十分感激。
我想著 – 拿到穩定簽證、穩定收入時,這算是人生的高峰了吧,但隨著有了先生、小孩、公婆、家庭後,諸多的責任如流水般嘩啦啦地湧進來,而這個階段也不再是說「緣分已盡」就離開,這個職責是無法推拖、替代偷懶的,現在的我無法回顧僅只有這快兩年的新身分(可以能要等五年、十年後再來回顧吧)
又回到了燈光昏暗的房間內、伴隨著寶寶沉沉的打呼聲,我想著我的人生已經慢慢從高峰走向下坡,不管是體力、心力…等等,但轉念一想,這些的努力換來的是寶寶一天天的成長茁壯著,我能看著一顆小苗開始新的人生,慢慢找尋他自己的人生谷底與巔峰,不是也挺好?
